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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raves甲亢的免疫治疗进展 | 郑旭琴教授盘点

2025-01-14作者:论坛报苌田田资讯
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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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江苏省人民医院南京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 郑旭琴


Graves甲状腺功能亢进症(Graves甲亢)的特征是患者体内产生刺激性促甲状腺激素受体(TSHR)的自身抗体,导致甲状腺激素分泌过多。

研究传统的治疗方法包括抗甲状腺药物(ATD)、放射性碘治疗或手术,但ATD治疗疗程长,停药后复发率较高;后两种治疗方法可导致终身性甲减,需要长期接受甲状腺激素替代治疗。

近年来,随着对免疫生物学的深入了解,针对新型Graves甲亢的免疫治疗方法应运而生,包括生物制剂、小分子和肽,这些疗法为当前治疗效果不佳的Graves病患者提供了新的选择,有望在不依赖持续治疗的情况下,帮助患者恢复甲状腺功能至正常水平。



Graves甲亢的病理机制及免疫治疗策略


Graves甲亢患者循环中甲状腺激素升高,是由于体内产生了TSH受体自身抗体(TRAb),并与位于甲状腺细胞表面的TSHR胞外域富含亮氨酸重复序列(LRR)结合,从而导致自主甲状腺激素产生和甲状腺上皮细胞增生。因此,TSHR为靶向免疫调节提供了理想的治疗候选药物。

另外,B细胞在Graves甲亢中的作用已被证实。一方面,它们会产生致病性TRAb自身抗体;另一方面,它们作为抗原提呈细胞(APC),具有将TSHR表位提呈给T细胞的能力,这可能在疾病持续发展中起到关键作用。B细胞还可通过产生促炎细胞因子、抗炎细胞因子和趋化因子来调节免疫应答。

基于对Graves甲亢免疫学的认识,现已开发出多种免疫治疗方案,包括直接靶向B细胞或其相互作用的分子和细胞因子;通过使用TSHR小分子拮抗剂、TSHR阻断性抗体或TSHR抗原特异性免疫疗法对TSHR进行特异性调节(图1)。

图1:Graves甲亢的免疫疗法

BAFF:B细胞活化因子;BAFF-R:B细胞活化因子受体;FcRn:新生儿免疫球蛋白Fc受体;IgG;免疫球蛋白;k1-70:TSHR阻断抗体,MHCⅡ:主要组织相容性复合体Ⅱ类;RVT-1401:Fc-Rn阻断剂;TCR:T细胞受体;TSHR:促甲状腺激素受体;Rituximab:利妥昔单抗(抗CD20);Iscalimab:伊卡利单抗(抗CD40);Belimumab:贝利木单抗(抗BAFF)



免疫治疗药物进展



B淋巴细胞免疫调节




CD20耗竭(B淋巴细胞耗竭)—利妥昔单抗

CD20跨膜蛋白在B系淋巴细胞上表达,包括从早期的前B细胞到成熟的记忆性B细胞,然而其表达在分化为成熟的抗体分泌浆细胞后丢失

利妥昔单抗(Rituximab,RTX)用于治疗淋巴增生性恶性肿瘤(如淋巴瘤)已有20多年的历史,在过去十年中越来越多地用于治疗自身免疫性疾病。

一项Graves甲亢治疗的前瞻性研究比较了甲巯咪唑联合或不联合RTX的短期治疗效果,结果显示RTX在TRAb水平低(< 5 IU/L)的患者中能有助于持续缓解甲亢。

然而,RTX不影响自身抗体水平,似乎对高TRAb水平的患者无效,并且其效果也不比单用ATD预期的更佳。残留的自身反应性记忆B细胞与浆细胞共存,继续产生致病性TRAb自身抗体,这可能是RTX治疗Graves甲亢未能取得明确成功效果的原因。

另一项临床研究纳入了初发年轻甲亢患者,使用一次500mgRTX作为ATD治疗一年的辅助药物可以明显提高年轻甲亢患者的缓解率。但高成本、疗效不确定和潜在的副作用还不支持在成人Graves甲亢患者中常规使用RTX。


阻断CD40相互作用(B细胞活化或活动中断)—scalimab(CFZ533)

CD40是一种表达于甲状腺细胞和APC(包括B细胞)上的肿瘤坏死因子(TNF)家族受体,在协调有效抗原呈递中起主要作用。其配体CD154(CD40L)在炎症条件下在活化的T细胞和其他非免疫细胞上瞬时表达。二者相互作用启动共刺激途径,提供启动适应性体液免疫反应所需的第二个信号。

抗CD40单克隆抗体Iscalimab以CD40-CD154共刺激通路为靶点,可减弱B细胞激活信号。CD40基因的变异与多种自身免疫性疾病有关,包括Graves甲亢,其可能影响甲状腺抗体的产生,并为预测复发提供标志。

一些不同的小鼠模型已经证实,CD40信号的遗传或化学调节可以改变自身免疫性甲状腺炎或甲状腺自身抗体产生的严重程度,从而确定CD40是Graves甲亢的潜在治疗靶点。

CD40受体也存在于眼眶成纤维细胞上,这表明抗CD40单抗对GO也有潜在的有益作用。一项Ⅱ期、开放标签、单臂干预研究 (NCT02713256)结果显示,采用Iscalimab治疗可显著降低血清TRAb水平。


阻断BAFF(抑制B细胞增殖和存活)—Belimumab

B细胞激活因子(BAFF)是TNF家族的一员,在B淋巴细胞的活化、分化和存活中起着重要作用。

在患有多种自身免疫性疾病的患者中发现循环BAFF水平升高,且Graves病患者中甲状腺激素和TRAb的升高程度已被证明与血清BAFF水平相关。所以,BAFF是B细胞驱动的自身免疫性疾病(如Graves甲亢)的合理治疗靶分子。

Graves甲亢患者浸润性免疫细胞和甲状腺细胞中BAFF及其主要受体BAFF-R的甲状腺表达增加。目前,一项关于Belimumab治疗Graves甲亢伴活动性眼病的随机对照试验正在进行中(EudraCT 2015-002127-26)。



阻断免疫球蛋白循环


IgG抗体(如TRAb)较长的半衰期与新生儿免疫球蛋白Fc受体(FcRn)有关。FcRn在溶酶体的酸性条件下结合内吞IgG抗体,并将其再循环到细胞膜以释放回循环中,从而延长了IgG和白蛋白的血浆半衰期。

在FcRn缺陷小鼠中,IgG和白蛋白的半衰期从6~8天减少到1天左右,血浓度为正常值的20%~30%,血浆白蛋白浓度为正常值的40%。

罗扎诺利昔单抗(Rozanolixizumab)是一种人源化的IgG4抗FcRn单克隆抗体,能阻断FcRn-IgG相互作用,从而抑制IgG循环并加速从循环中去除致病性IgG自身抗体。

RVT-1401作为另一种FcRn阻滞剂,目前正处于针对重症肌无力、甲状腺眼病(GO)和温热自身免疫性溶血性贫血的Ⅱ-Ⅲ期临床试验阶段。已有研究显示,阻断FcRn能够有效改善不同动物模型中的自身免疫性疾病状况。基于这些发现,抑制FcRn对于治疗IgG介导的自身免疫性疾病(如Graves病),展现出了极具吸引力的新治疗潜力。



阻断TSH受体的治疗




小分子TSHR拮抗剂(直接抑制TSHR信号)

体外实验显示,ANTAG-3可抑制TSH刺激的cAMP生成,并可降低接受抗TSHR单抗M22治疗的小鼠的甲状腺激素水平,这表明ANTAG-3可能对抑制TRAb诱导的Graves甲亢有效

通过高通量文库筛选确定了另外2种TSHR拮抗剂化合物VA-K-14和S37a,它们都能在体外抑制TSH和TRAb诱导的信号传导。

使用Autodock 4在TSHR跨膜结构域的同源模型上进行电子对接的结果表明,VA-K-14最有可能位于疏水口袋内,该口袋更直接地以“关闭”构象稳定跨膜结构域。结构研究表明,S37a在具有内部激动剂功能的细胞外结构域C末端和第一个细胞外环之间的并列膜区域结合TSHR。S37a将TSHR锁定在非活动状态的全长同源模型。

这3种化合物在不同于TSH和TRAb结合的胞外结构域位点处与TSHR相互作用,这意味着无论循环中TRAb浓度如何,它们都应对Graves甲亢患者有效。

研究提示,这些小分子化合物通过口服给药依然具有活性,并且由于其对TSHR的精确靶向性,有望适合长期服用。尽管这些化合物尚未在人体内进行试验,但这种方法有望在无需甲状腺手术的情况下长期控制甲亢,并改善GO。


抗TSHR单克隆抗体—K1-70

少数患者在甲状腺功能减退和高滴度TRAb抗体(含有一定比例TSHR阻断抗体)的情况下,可出现活动性炎症性眼病。

Sanders等通过该患者克隆出了一种单克隆TSHR阻断抗体,称为K1-70。在大鼠中,K1-70能完全抑制M22抗体刺激后的血清甲状腺素升高,提示其对高TRAb的Graves甲亢具有潜在的治疗作用。

K1-70用于1例晚期甲状腺滤泡癌伴严重GO的患者,不仅可改善眼部症状,也延缓了癌症进程。因此,K1-70有望用于治疗Graves甲亢和GO。

目前,关于K1-70治疗Graves甲亢患者的Ⅰ期临床试验也在进行中(NCT02904330)12。



TSHR免疫调节肽(诱导免疫耐受反应)


有效的治疗肽必须遵循2条规则:

  • 首先,它们必须以与自然处理的T细胞表位相同的构象与主要组织相容性复合体(MHC)Ⅱ类分子结合,确保可与疾病相关的T细胞结合;

  • 其次,它们必须是高度可溶性的,因为不溶性肽具有免疫原性,而同一肽的可溶性衍生物显示出耐受性。

已有研究采用类似的方法鉴定了TSHR T细胞的显性表位,发现TSHR肽预处理的小鼠显示诱导的TRAB显著减少,甲状腺激素水平降低。

TSHR胞外亚单位抗原区的小环肽以及合成肽可通过诱导免疫耐受来预防疾病,其中合成肽ATX-GD-59已完成动物实验,并进行了第一阶段的人体试验

在一项I期研究中,单纯性Graves甲亢患者每2周接受一次ATX-GD-59皮下注射治疗,结果显示,10例患者中有5例甲亢症状正常化;7例甲亢症状得到改善。TRAb水平随甲状腺激素水平的降低而改善(除了注射部位的肿胀和瘀伤外,这种新的治疗方法可能几乎没有副作用,目前正在等待第二阶段的研究)。



要点凝练



  • 对创新治疗方案的需求导致了Graves甲亢治疗新方法的出现,包括生物、小分子和肽免疫调节,其中一些在不久的将来具有转化为临床实践的潜力(表1)。

  • 使用TSHR特异性疗法针对Graves病中甲状腺功能亢进的直接原因,在提供靶向方法同时避免破坏功能性免疫系统方面具有明显优势。

  • 新疗法的引入可能导致在不需要持续治疗的情况下恢复正常甲状腺状态,但潜在的免疫失调风险和成本影响需要仔细考虑。





专家简介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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