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援外医疗步入新时代

为弘扬“不畏艰苦、甘于奉献、救死扶伤、大爱无疆”的中国医疗队精神，奋力开创援外医疗工作新局面，为推动构建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作出更大贡献。在国家卫生健康委国际交流与合作中心的指导下，中国医学论坛报开辟“中国援外医疗步入新时代”主题宣传专栏，展现中国援外医疗队在受援国因地制宜开展临床和科研工作，使更多的医疗卫生专业人员了解中国援外医疗队“一流医生”在外开展的专业性工作，鼓舞医疗队员士气，增强中国援外医疗队员的使命感、归属感与荣誉感，激励更多优秀卫生健康工作者加入援外医疗事业。

2023年3月，高崴崴主任医师作为第16批援厄立特里亚中国医疗队成员，前往厄立特里亚参与建设呼吸支气管镜专科项目。从克服设备、流程不规范等难题，因地制宜调整支气管镜操作流程，到成功带领当地医师开展首例支气管镜操作，再到通过手把手教学，让当地医师迅速掌握技术关键点，独立完成数十例操作，每一步都标志着支气管镜技术在厄立特里亚的成功落地与稳步发展；也充分展示了援厄医疗工作中“授人以渔”的理念和实践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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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起，援厄医疗新征程

2023年3月，郑州大学第二附属医院成功申请了中国与厄立特里亚合作项目——郑州大学第二附属医院与厄立特里亚奥洛特国家转诊和教学医院（以下简称“奥洛特医院”）之间的呼吸支气管镜专科建设项目，为确保项目顺利推进，厄立特里亚迫切需要一位具备支气管镜操作技能的医师。在此背景下，我主动报名，成为第16批援厄中国医疗队的一员。

初抵厄立特里亚，我观察到，对于肺部感染患者，当地医师的常规做法是先进行痰培养，然后根据经验选用抗生素治疗。若抗生素无效，且痰培养未能明确病原体，鉴于当地肺结核的高发态势，往往会考虑患者结核感染，并尝试性给予抗结核治疗。这种治疗模式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医师的临床经验，难以实现病原体的精确诊断和针对性治疗。在重症监护病房，我还经常遇到昏迷患者由于气道保护不当导致误吸，进而引发重症肺炎。遗憾的是，不少患者最终因重症肺炎而离世。

支气管镜可以协助医师进行多种操作，如采集气道内的分泌物送检从而明确病原体、清除支气管内痰液等，如果奥洛特医院具备呼吸支气管镜专科，患者的重症肺炎病死率或许就不会那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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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战，从零到一的跨越

高以特姆是奥洛特医院支气管镜中心的医师，同时担任奥洛特医院大内科主任，他在2023年9月至11月期间，受邀前往郑州大学第二附属医院进行了为期3个月的支气管镜操作技术培训。这段在中国的学习经历不仅让他对中国美食产生了浓厚兴趣，更让他对支气管镜技术大开眼界。他时常对我连说带比画地表示，看到中国医师自如地在支气管镜下进行灌洗、活检、放支架、射频消融、冷冻支气管内新生物及穿刺气管周围的纵隔淋巴结，甚至导航支气管镜取肺部周边的小结节，总是让他极为震撼。

等郑州大学第二附属医院捐赠的支气管镜设备一到，高以特姆就满怀期待地询问何时能够开展厄立特里亚有史以来第一例支气管镜手术操作，虽然他曾经去中国学习过，但还没有完全掌握具体的操作过程。然而，从零到一谈何容易，对于即将开展的第一例手术，我心中充满了忧虑。我们集思广益，制定了具体的流程规范、应急预案、操作前后的注意事项。其中，值得一提的是，厄立特里亚当地医师很少为患者进行胸部CT检查，而是进行胸部X线检查，但胸片不能精准提供肺部的分段，对后续的支气管镜操作的定位指导意义有限，所以我要求支气管镜操作前必须进行胸部CT检查。此外，当地的支气管镜操作团队中缺少麻醉医师，通常由护士直接给患者推注镇静药物，我们特别邀请了援厄医疗队的麻醉医师参与全麻支气管镜操作，并在之后对团队的分工进行了重新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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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新，因地制宜的实践

表1国内支气管镜技术不适用于非洲的经验及调整策略

首例接受支气管镜操作的患者是位中年女性，常年咳嗽，间断发热，曾做过胸部CT及痰培养等检查，胸部CT提示“左上肺尖后段感染”，痰培养未见阳性结果。当她再次来门诊复查时，我与她沟通了采用支气管镜进一步诊疗的想法，她欣然同意。

在正式操作前，我们发现，由于当地条件限制，国内积累的经验也并不完全适用，因此，我们根据当地的实际情况进行了逐一调整（表1）。首先，在确定支气管镜操作部位方面，国内可以实时调阅胸部CT影像查看，但是，这里的内镜中心没有相应设备，只能看打印出来的胶片。因胶片太小，且分辨率有限，我们在支气管镜操作前会提前去CT室阅片，明确部位。其次，在麻醉程序上，国内目前大多使用的是利多卡因雾化麻醉，但这里没有超声雾化器，只有氧气驱动雾化器，并且，内镜中心没有墙壁式氧气，氧气驱动雾化器不能使用。权衡之下，我将操作前的局部麻醉调整为两侧鼻腔和口腔分别滴入利多卡因，每部位1ml，每5分钟重复一次，滴够3次后环甲膜穿刺注射利多卡因4ml。操作中还发现，厄立特里亚当地的注射器与国内注射器的结构不一样，在需要用注射器向气管镜内注入生理盐水进行灌洗时，当地注射器的连接不如国内注射器紧密，常常出现漏水现象，需要稍作调整，将外层的胶塞拔开。

首例气管镜在团队成员的紧密协作下顺利完成，在之后的检查中，患者左上肺尖后段感染灶较前明显缩小，症状逐渐好转。

04

传承，当地医师的成长

手把手地教了高以特姆几例手术操作后，高以特姆跃跃欲试，期待地问我什么时候可以自己独立操作。我和高以特姆一起谨慎地选择了两个肺部感染、需要灌洗的住院患者。我对高以特姆说：“你独自操作，我为你保驾。”

两位患者均为女性，都有发热、咳嗽、咳痰症状，胸部CT显示一例是肺炎，另一例是肺脓肿。操作前我们去CT室详细调阅了患者的胸部CT影像，明确了支气管镜操作及灌洗的叶段。在高以特姆的操作下，支气管镜顺利地通过鼻腔、咽腔、声门，接着局麻后进入气管、隆突、左右主支气管，再分别进入右侧各叶段支气管和左侧下叶背段灌洗收集，尽管在操作中有时因支气管镜贴壁而引起患者咳嗽，但在指导后能够迅速调整。第一例在我的提示下很快找到目标支气管，灌洗刷片顺利完成。第二例操作前患者紧张，血压升高至178/100mmHg，经过降压药物应用及轻微镇静后，患者血压降至正常，高以特姆也顺利地完成。高以特姆激动地表示，感谢在中国进修的3个月时光，也感谢我的指导，使得他能掌握一项重要的技能。支气管镜操作完成后，患者在留观室观察了20分钟，确认无异常后安全返回病房。后来，高以特姆告诉我，肺脓肿患者的支气管肺泡灌洗液中培养出了金黄色葡萄球菌，根据药敏结果用药后，患者的症状得到了显著改善。

从2023年3月13日开展首例厄立特里亚支气管镜操作，至5月23日完成援厄任务归国的两个多月的时间里，我完成了支气管镜局部麻醉、镜下检查、镜下灌洗、镜下刷检流程的制定，明确了操作前后患者准备、注意事项、医护分工。在我的传帮带教下，高以特姆也基本掌握了支气管镜下检查、灌洗、刷片的操作，已独立为10余例患者进行了支气管镜检查。未来，会有更多援厄医师参与到呼吸支气管镜专科项目的建设中，为厄立特里亚的肺部疾病患者带来更多希望。

版面概览

供稿丨郑州大学第二附属医院  高崴崴

整理丨中国医学论坛报社  桂晶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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