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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医生的读书杂记”专栏，每周一期，并由郎景和院士朗读部分文章节选。
作者：北京协和医院妇产科 郎景和
这是一部值得阅读的书——《冷记忆》，它是法国哲学家让·鲍德里亚（Jean Baudrillard）的名著。虽然，他自己谦称这不过是他的笔记或日记，甚至调侃地说这是“一个巧妙的、懒惰的模具。”这使我想起自己“知识的篮子”等文摘、杂记以及《一个医生的非医学词典》的著作，虽然不是效法，却是“志同道合”。
《冷记忆》跟他以前的书一样，书中具有一种忧郁的气氛，而忧郁也许正是事物的特定状态。这又使我想起许多哲学家的“忧郁”——忧郁是深刻思考的特征？抑或还是事物的特质？我天生不愿忧郁，尽管也愿意思考。所以，我大概成不了哲学家。
在鲍得里亚的书里，我们会感染或领会与忧郁相关的冷漠。诚如其所言：“真正的冷漠和虚假的冷漠之间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唯有真正的冷漠令我们感动，不过，这种冷漠实在太少，几乎和真正的美丽或疯狂一样少。”
这或许是《冷记忆》里所表达的基本思想。伟大的思想家、哲学家们所表现出的抑郁、冷漠正是其深刻性的外部特征。水静而潜激流，地平而藏岩浆，一旦迸发，必定是汹涌的、炽烈的。
一个临床医生的外露应该是热情的、关爱的，而作为一个医学家却也应该是冷静的、沉思的，两者的结合或许是超度的修炼。
医生的学习、生活和工作十分繁忙，几乎没有时间停下来、静下来思考，甚至无暇思忖我们置身其中的时间、空间和语言。
鲍得里亚提醒我们：时间，就是让一切不发生在同一时点上的东西；空间，就是让一切不位于同一地方的东西；而语言，就是让一切不意味同一样意思的东西——典型的哲学家的思想和语言！可以认为，一切都在变化之中，诚如“我们不能再一次进入同一条河流里”。
这种运动、变化的观念，应该是任何人、任何工作的执业者所应树立和遵循的。
时光流逝，科技发展，我们如夸父追日般不敢懒惰、不得停歇；世事繁杂，信息爆炸，我们有时会穷于选择、囿于功利。亦如我们每天收纳各种信息，似乎可以告诉我们很多问题，甚至答案。但有一些是我们没有提出来的，甚至是一些不成问题的问题；更有甚者，还有很多问题是找不到答案，或者不知道是否是正确的答案……大概又需要“冷思考”。
我陡然间，觉得鲍德里亚的《冷记忆》和其思想有了禅意或者修炼，是冷思考，又是“无计较、无利害、无是非、无善恶”。这种意境，可以修行而成，也可以是一种“无奈的结束”。前者是“自觉的修炼”，后者是“生活的逼迫”。所谓“逼迫”则令人去思索和去想办法，而哲学家却又说，“一旦有了办法，那就不再是真正的问题；一旦有了答案，那就不再是真正的提问。”
归根结底，“冷记忆”告诉我们的是冷静地思考、质疑或追问。问题是我们常常囿于不断花样翻新的烦琐术语，或者新理念、新概念的高墙之中，失去了哲学的追问。
我们甚至失去了孩子的追问，更可悲的是连孩子也不追问。
这个世界除了“有用”的东西之外，还应该“有趣”“有情”“有理”，对吗？
本文来自中国医学论坛报“一个医生的读书杂记”专栏，未经授权，请勿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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